尾巴之下是女相gl_宁穗(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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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穗(六) (第2/2页)

回归了大地,她每日都从马车那不够大的窗子看原本就留着同根血脉的人们战斗着,厮杀着,誓死不休。

    宁穗原本觉着这窗子太小,现在却越发觉得这窗子过大。

    再往南,他就看见在那双痴狂与悲哀参半的眼睛里,更混杂起期冀与绝望交织的矛盾光影来,叫他再分辨不出一二,连带着脾性都变化莫测,有时整日都不言语,有时拉着他说上些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

    宁穗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好小好小的时候,只能蹒跚着行走的时候,被交给了一个男人,然后那个男人带他去了很气派的地方,最后他躺上了一个冰冷的木板,面前那人拿着一把刀,就开始脱他的裤子。

    罢了,罢了。

    他惊觉自己就算是在梦里也能有意识,便叹息着像他过去那样做一样的选择,他穿上代表着一辈子都是奴的衣服,进了宫,跟着老太监,从最苦最累的活一步一步,慢慢做着。在记忆里,许多人从他生命中经过,把自己送进宫里做太监的,没什么印象的母亲,曾经那太苛刻的老太监,洗衣房的浣女,被打死的“不长眼”的,那些和他一样“下贱”的仆。

    他都不记得脸了。

    只要沉默着,一板一眼做该做的,只要像一个独立的个体一样活着。就算是丢失一些尊严,可他庆幸自己还能用他的劳动力和尊严来换取一份温饱,这就远比许许多多的人要好,要轻松。

    忘了是谁,曾经对他说过:

    “你生的真好,这么清秀,若是原本不进宫当阉人,当个戏子,也是好的。“

    有什么区别呢。戏子有戏子的苦要吃,有自己的尊严要卖,在这样的世道,做什么不是做,就算是做一个供人亵玩的男仆,只要暂时能换取温饱,能活着,就已经够了。

    后来他碰见了刘赟。

    宁穗觉得跟着刘赟也是要端茶倒水,其实除了跟着她能拿的俸禄要多一些,其他的几乎没有区别,甚至这个主子还比一般的更难伺候,脾气也要更为阴晴不定,可他本来就不是个嘴巴讨巧,会哄人开心的。刘赟似乎也对他这个不爱讲话,爱做实事的下人最为满意。

    他的主子比一般的人有学识,也比一般人不一般——

    他想想,最后觉得不一般这个形容最为寡淡,也最为恰当。

    不一般的女人爱上另一个女人太正常不过,对于宁穗来说,刘赟这样的女子,本就无法屈居任何男人的胯下,她是生来就该自由自在,也是在这个深宫中只剩下尊卑和少之又少情谊中最敢爱敢恨的女子。

    在寡淡中长大的孩子,宁穗,也是一个寡淡的人。

    刘赟会因为种下的蔷薇枯了几朵而闷闷不乐,或是大吵大闹,大惊小怪的叫宁穗,叫他重新种,还“蛮不讲理”的要求他以后自己的花要是种死了,就罚他吃板子。

    可偏偏一个没想过自己真没把花种死过,一个也没真想过惩罚另一个。

    所以就这么寡淡的宁穗,在这么寡淡的宫里,第一次,也是第一个见第一朵蔷薇盛开,见那朵唯一一朵不是他栽种的,而是由两个惺惺相惜的女人种下,蓬勃生长的蔷薇花盛开开。

    这么寡淡随和的宁穗,却敏锐的看到了连她们自己都没发现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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